研究详解：氢气泡浴能有效改善牛皮癣

2018年5月23日，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在Scientific Reports发表研究论文，证明氢水泡浴对寻常型银屑病及副银屑病患者皮损有显著改善效果。该文研究团队阵容强大，作者来自上海市多个三甲医院。通讯作者为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骆肖群教授，共同第一作者为华山医院朱沁媛医师和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吴跃申教授，作者还包括龙华医院李咏梅教授、平立主任医师、上海市皮肤病医院戴尔红教授、长海医院吴建华教授、岳阳医院范斌教授、华山医院熊浩医师、王兰庭医师和陈姿桦医师，可以说是明星荟萃。

银屑病是一种慢性炎症性皮肤病，病程较长，有易复发倾向，有的病例几乎终生不愈。该病发病以青壮年为主，对患者的身体健康和精神状况影响较大。临床表现以红斑，鳞屑为主，全身均可发病，以头皮，四肢伸侧较为常见，多在冬季加重。本病目前尚无特效疗法，但并非不治之症。适当对症改善可以控制症状。由于本病是一种慢性复发性疾病，不少患者需要长期医治，而各种疗法都有一定的不良反应。主要有联合疗法、交替疗法、序贯和间歇疗法等。

牛皮癣和类银屑病斑块都是慢性炎症性皮肤疾病，特点是持续扩展和炎症爆发。这类皮肤病改善难度大，对患者生活质量影响严重。牛皮癣是人类早期就被了解的一种疾病，发病率非常高，大约占人群中的1-3%。这种疾病对人类健康造成的危害仅次于心脏病和关节炎。

类银屑病斑块是相对罕见的疾病，根据病变的大小分为小斑块类银屑病和大型斑块类银屑病。尽管小斑块类银屑病和蕈样肉芽肿的关系存在争议，但大约10-30%的小斑块类银屑病最终发展成蕈样肉芽肿。

蕈样肉芽肿是T细胞，特别是T辅助细胞亚群起源的一种原发于皮肤的皮肤T细胞淋巴瘤。免疫系统和皮肤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被认为这两种疾病的核心发病机制。牛皮癣被认为是Th1⁄Th17驱动的免疫性疾病，而类银屑病斑块则是皮肤T淋巴细胞分裂障碍。
 

长期以来，这两种疾病的传统改善没有完全满足患者的需求，并且存在严重的药物副作用。从自身免疫性炎症通路角度开发新的生物改善药物是当前重要发展方向，但生物改善方法往往进展缓慢，药物成本高，长期效果不能保障，且长期安全性等问题制约生物药物的发展。
 

研究表明，活性氧增加导致的氧化应激可能参与了慢性炎症的发病机制。根据这一认识开发出新的改善策略也引起慢性炎症改善领域的极大兴趣。作为一种安全有效的抗氧化剂和免疫调节剂，氢分子已经被用于医学基础研究和临床试验中。不同于其他抗氧化剂，氢气更容易渗透克穿透生物膜和扩散到细胞溶质和线粒体等部位，氢气分子具有选择性清除强毒性活性氧，对Th1、Th2产生积极影响，有利于维持细胞因子平衡。作为一种局部给氢气方法，氢水沐浴对牛皮癣相关皮肤病的改善曾经有数例个案报道，但过去没有关于氢水改善类银屑病的报道。氢气摄取方法包括饮用氢水，吸入氢气和注射氢气生理盐水。氢水沐浴是一种更简单的改善皮肤病的给氢方法，具有局部高浓度、安全、无创等特点。本研究采用平行对照试验，评估氢水对银屑病和类银屑病皮肤斑块的影响，以确定氢水沐浴对这类皮肤病的改善价值。
 

平行对照试验的结果表明，氢水沐浴能显著改善大多数病人牛皮癣皮肤表现，响应率明显高于阿法西普和反丁烯二酸酯，效果类似于低剂量口服甲氨蝶呤5-15毫克/周和环孢霉素(1.25毫克/公斤/天)。
 

牛皮癣病人生活质量有明显改善，和许多重大慢性疾病类似，牛皮癣对病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很大。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受试者至少有4个月常规甲氨蝶呤、窄谱中波紫外光疗和维生素A改善没有取得效果，令人惊讶的是有 6例病人能减少甚至停止药物改善，其中4例停用阿维A，2例停用甲氨蝶呤。虽然改善效果不能排除常规改善的原因，但症状如此快速缓解在很大程度上由于氢水沐浴。
 

副银屑病的研究结果也提示氢水沐浴能快速产生效果，6例中4例部分缓解，2例完全缓解。光化学疗法和窄谱中波紫外光疗是副银屑病的改善方法，完全缓解率可达80%，平均皮肤病变清除时间为2-6月。一般来说，小薄斑块适合用窄谱中波紫外光疗，大厚斑块要使用光化学疗法，皮肤光老化大于等于III级对窄谱中波紫外光疗没有反应。由于需要长时间照射改善才能产生效果，所有光疗都存在致癌和光老化风险，长期改善本身也会导致慢性炎症，这恰好是这类疾病的病理基础。
 

氢水泡浴的临床效果可以用氢气的选择性抗氧化部分解释，氢气能选择性中和羟基自由基等强活性强毒性活性氧，保护细胞免受氧化应激损伤。羟基自由基是生物体系中活性最强的氧化剂，能引起自由基链式反应，导致DNA等生物分子发生氧化损伤，但生物体内缺乏针对性抗氧化物质。慢性炎症也存在氧化应激，羟基自由基也是参与者之一。氢气选择性中和羟基自由基，抑制自由基链式反应，避免脂质过氧化和氧化产物的增加。氧化应激和银屑病存在关系。亚硝酸阴离子是超氧阴离子和一氧化氮反应产物，能激活炎症反应p38 MAPK信号通路，导致TNF-α、IL-6和IL-8等多种因子因子的产生和释放，促进炎症反应。氧化应激和炎症反应都是银屑病发病过程的核心病理基础。
 

不过氢气选择性抗氧化并不能完全解释氢气的大量生物学效应。另有研究表明，氢气能激活内源性抗氧化系统Nrf2-Keap1，促进多种抗氧化酶和抗氧化物合成酶基因表达。这一过程的分子机制也不清楚。也有研究提示氢气可以直接抑制过敏和炎症信号通路，这种作用不依赖于氢气中和活性氧。
 

事实上抗氧化已经用在银屑病改善，例如用德国使用反丁烯二酸酯(富马酸是Nrf2激活剂)，但是大多数抗氧化改善效果有限。最近研究提示活性氧作为信号分子具有广泛生理调节作用。理想的抗氧化剂应该是不影响活性氧生理效应和氧化还原稳态基础上选择性中和有毒自由基。选择性抗氧化作用的氢气就属于这种理想的抗氧化剂。氢气的人体安全性和生物兼容性早就被深入研究，氢气曾经作为潜水呼吸气体应用于人类大深度潜水过程，氢水和氢气吸入被用于多种疾病人体临床试验过程都未发现明显副作用。除氢气吸入和氢水饮用外，氢水沐浴也是一种可行新方法，尤其是对皮肤病来说具有明显优点。例如可以直接用于皮肤，皮肤局部氢气浓度高;使用方法安全不涉及创伤性操作，适合于日常家庭使用。
 

研究结果和过去研究报道一致，证明氢水沐浴对银屑病患者有临床改善作用，同时能减少脂质过氧化，提高血清抗氧化能力。另外大多数患者痒感显著缓解，这和皮肤病变改善相一致。氢水对痒的抑制作用说明银屑病存在皮肤神经炎症，提示氢水对其他皮肤神经炎症相关疾病如糖尿病外周神经病变等的潜在改善价值。
 

本研究存在的不足是，试验开放性，样本量比较少。虽然试验组和对照组基础指标一致，但这个研究仍存在患者选择偏倚可能性。值得重视的是，氢水沐浴改善组都是经过传统疗法4月以上失败的患者，至少说明这些患者都属于病情活动且严重。其次，基于伦理学因素，这个研究没有设置严格安慰剂对照组，但对照组试验过程都接受每周两次以上自来水泡浴。
 

总之，银屑病或副银屑病患者进行氢水泡浴获得快速且显著的改善效果，生活质量得到明显提升。论文作者建议氢水泡浴完全可以作为这类患者的改善选择。当然大规模随机安慰剂对照临床试验仍然有必要确定这种结果的可靠性，氢水作用机制和氢水泡浴的长期效果也需要进一步研究。
 

研究中氢水泡浴的方法。每周洗2次，每次间隔3天，连续洗8周，大约16次，女性月经期间停止1到2次。氢水浓度为1ppm，氢水是去离子水和氢气混合制备，水温按照患者舒适度为标准。
 

氢水制备程序：(1)对自来水分别经过石英砂、活性炭、超滤和反渗透膜进行过滤。(2)用电解水氢气发生器制备氢气。(3)将氢气通过微纳米气泡方法直接溶解在去离子水内。氢水泡浴程序，除头部外全身侵泡在氢水中，每周2次，间隔3天，每次持续10-15分钟，女性月经期停用1周。氢水沐浴设备来自上海怡泉热爱有限公司，氢水采用纳米气泡技术现场制备。
 

这个改善方法存在几个改进的可能。

1)氢气浓度可以进一步增加，理论上浓度越高效果越好。

2)氢水泡浴可使用温度低一些，但没次泡的时间可以延长。

3)次数可进一步增加，例如每天洗或隔天洗，至少可以每周3次以上。

4)可以结合饮用氢水和吸入氢气，将氢气抗炎症的效应放大到最理想。
 

总之，氢气剂量可以从多个角度提高，我相信应该可以获得更好的效果，当然这需要进一步研究确定。
 

ZhuQ, Wu Y, Li Y, et al. Positive effects of hydrogen-water bathing in patients ofpsoriasis and parapsoriasis en plaques. Sci Rep. 2018 May 23;8(1):8051
 

再点评：这个研究证明氢水沐浴能改善牛皮癣，但并不是说能治愈牛皮癣，这是需要强调的。但是如果能作为一种简单方法，长期使用让病情一直缓解，这和治愈也就比较接近了，也是许多临床医生和患者希望实现的目标。